bqgz.cc“南京城高池深，守军数万，岂是易取？”

　　李玄沉声道，“且我军若深入，必成孤军。清军可从扬州、镇江两路夹击，断我归路。”

　　他展开一封密信：“昨夜刚到的消息——多尔衮已命豫亲王多铎为定国大将军，率八旗主力十万南下。前锋已过徐州，不日将抵长江。”

　　帐中一片死寂。

　　多铎！这个名字如重锤击在每个人心头。

　　这位努尔哈赤第十五子，年仅三十余，却已是清军最骁勇的战将之一。

　　山海关之战破李自成，扬州之役屠城十日，江南之地闻其名而丧胆。

　　“十万八旗……”刘体纯声音干涩，“我军满打满算不过六万，如何抵挡？”

　　“所以必须回师九江。”

　　李玄走到地图前，“九江扼长江咽喉，西可控荆襄，东可御南京。且鄱阳湖水域广阔，利于水师周旋。唯有依托地利，方可与多铎周旋。”

　　他转身，目光扫过众将：“此去九江，不是撤退，而是选择战场。我们要在那里，与清军最精锐的力量决一死战。”

　　众将肃然。

　　郝摇旗第一个抱拳：“末将愿为先锋！”

　　“末将愿往！”“誓死追随大帅！”

　　李玄点头：“传令全军：三日后拔营。所有粮草军械，能带走的全带走，带不走的分给百姓。记住，我们不是败退，是转进。”

　　“得令！”

　　军议散去，李玄独坐帐中。烛火摇曳，映着他眉间深深的川字纹。

　　亲兵端来热茶，小心翼翼问：“大帅，多铎真的那么可怕吗？”

　　李玄接过茶碗，没有喝。

　　“多铎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后的满清国势。如今清廷已基本统一北方，可倾全国之力南征。而我军……只是江南残存的一支孤军。”

　　他望向帐外沉沉夜色：“但正因为是孤军，才要死战。若我们都降了，这天下，就真成了满人的天下。”

　　十月二十一，晨。

　　安庆码头，军民齐聚。

　　得知靖难军主力要西撤，百姓自发前来送行。

　　许多人家煮了鸡蛋、蒸了米糕，硬塞给士兵。

　　一位白发老妪颤巍巍走到李玄马前，递上一双布鞋：“李大帅，这鞋是老身连夜纳的底，您穿着走路，脚不疼。”

　　李玄下马接过，郑重道谢：“老人家，我军此去，定会光复河山。到时再回安庆，看望乡亲。”

　　“老身等着，等着……”老妪抹泪。

　　陈永福指挥水师装载物资。

　　此战缴获的清军战船经修复，已编入水师，使得靖难军水师战船达到一百六十艘，成为长江上不容小觑的力量。

　　“大帅，所有船只检查完毕，随时可启航。”陈永福禀报。

　　李玄点头，最后望了一眼安庆城墙。

　　这座他坚守的城池，今日就要告别了。

　　他翻身上马，挥手下令：

　　“出发！”

　　号角长鸣，船帆升起。

　　陆路军队沿江西进，水师战船护航两侧。长长的队伍如一条巨龙，蜿蜒西去。

　　行至半途，一骑快马从后方追来。探子滚鞍下马：“报！南京清军已出动，约三万人，正向安庆疾进！领军的是……图赖！”

　　众将色变。郝摇旗怒道：“这厮伤还没好，就又来了！”

　　“来得正好。”李玄却笑了，“传令陈永福：水师加速前进，至九江布防。陆军放慢速度，做出仓皇撤退之相。”

　　刘体纯不解：“大帅，这是……”

　　“图赖新败，急于雪耻，必会轻敌急进。”李玄眼中闪过算计，“我们在彭泽设伏，再给他一个教训。要让多铎知道，他的前锋，不堪一击。”

　　彭泽地处安庆、九江之间，江道曲折，多浅滩暗礁。

　　李玄选了一处形如葫芦的江湾作为战场。

　　十月二十三，图赖果然率军追至。

　　这位镶白旗悍将肩上箭伤未愈，却执意亲征。副将塔克什苦劝：“大人，李玄狡诈，恐又有埋伏。不如等豫亲王大军……”

　　“等什么等！”图赖瞪眼，“李玄仓皇西逃，正是歼敌良机。若等豫亲王到了，功劳全是他的！传令：全速追击！”

　　清军船队闯入葫芦江湾。这里江面狭窄，两岸山势陡峭，正是数日前安庆之战的翻版。

　　塔克什心中不安，正要再劝，忽听两岸鼓声大作。

　　“杀！”

　　伏兵四起。不过这次，靖难军不再用火攻——连番大战，火油已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更原始的武器：巨石、滚木、毒烟。

　　数十块千斤巨石从山顶推落，砸向江中清军战船。

　　虽未直接命中，但激起的巨浪掀翻了数艘小船。

　　更有浸了毒液的箭矢如雨落下，中箭者伤口溃烂，哀嚎不止。

　　“撤！快撤！”图赖这才慌了。

　　但退路已被沉船阻塞。陈永福早派水鬼潜入江底，用铁索将十余艘破船连成障碍。清军大船无法通过，小船在急流中打转。

　　陆上，郝摇旗率五千精兵从侧翼杀出，直取清军中军。图赖仓促应战，肩伤崩裂，鲜血染红战甲。

　　“大人，走水路！”塔克什架起图赖，跳上一艘快艇。

　　数十亲兵拼死划桨，从巨石缝隙间挤出江湾，狼狈东逃。

　　此役，清军再损兵八千，战船四十余艘，图赖本人伤上加伤，被抬回南京时已昏迷不醒。

　　消息传至九江时，李玄正在巡视城防。

　　“大帅，图赖这次怕是一年半载起不来了。”郝摇旗大笑。

　　李玄却无喜色：“击溃图赖，只是癣疥之疾。真正的风暴，就要来了。”

　　他望向北方。

　　天际乌云翻滚，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正在酝酿。

　　九江，霜降后的深夜。

　　李玄独坐中军帐，烛火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悬挂的巨幅地图上。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敌我态势——多铎十万大军分三路南下，前锋已至黄梅，距九江不过二百里。

　　帐外秋虫凄切，帐内落针可闻。

　　【叮——】

　　脑海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安庆之战大捷后，命运点暴涨至前所未有的高度——八万七千点。

　　对于命运点如何使用，李玄心中早就有了谋划。

　　提升个人实力，增强靖难军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