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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历史军事 > 不管了,成汉也是汉,兴汉!

   bqgz.cc刘麟今夜喝了一小碗秫米酒,这是他自那日论功行赏后第一次饮酒。

  可能是被踏歌的热闹气氛影响,也可能是饮酒后的飘飘然,更可能是决战前的释然,刘麟整个人的心情都轻快了几分,不再如前几日那般惴惴不安。

  就在他靠着车架,笑着听陈安讲荤段子时,城墙上巡逻的狼舅急匆匆驾马奔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

  刘麟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陈安的肩膀,又对另一边的费黑招了招手,二人立马从地上站起跟了过来。

  “阿普不好了,对面好像是要跑!您快去看看!”

  “要跑?!怎么看出来的!”

  听到狼舅的话,刘麟心中一沉,立马翻身上马,带着几人向着城墙奔去。

  “有兄弟看到对面营地里有动静,感觉不对劲,登上角楼后发现对面的后营是在拔营起寨!”

  “拔营起寨?”

  纵马疾驰,冷风灌入,将刘麟冻得一个激灵,精神再次集中起来:“如此近的距离,若是要连夜撤兵,应该是弃营撤兵为上,为何还要慢吞吞的收拾营地。”

  快步登上城墙,扶着木梯爬上角楼,刘麟站在高处,眯着眼望向了对面的营寨。

  果不其然,刘曜的前营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后营已经有大量帐篷被收起,无数士卒抬着东西匆匆移动。

  只是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具体抬的是什么。

  但看那一致的行动方向,应该是在将东西抬到车上,做出了一副要撤退的模样。

  “竟真的是在撤兵。”

  刘麟眉头不由得皱起,这刘曜又想做什么!

  “使君,有些不对劲啊。”

  费黑同样发觉了不对,有些怀疑地说道:“如果刘曜要放弃围城,那应该弃营逃遁,行动越快,折损越少。”

  “可他现在却收拾起营寨来,怕不是...”

  “故意想让我们看到!”

  作为一个在流民军里摸爬滚打了十余年的老卒,费黑有些非常敏锐的战场警觉:“这刘曜....会不会是想要佯逃,诱我们仓促出击吧!”

  “嗯,兵法有云,佯北勿从啊....”

  所谓的佯北勿从,就是佯输诈败之计。

  当有城池久攻不下时,攻城方可以佯作放弃撤退。

  一旦城中守军起了贪念,想要趁对面撤退时军阵杂乱,行衔尾追杀之事,便会落入攻城方的圈套,被埋伏的伏兵杀得丢盔弃甲,甚至连身后坚守的城池也会易于敌手。

  这一计看上去非常简单,不似演义中的各种奇计精妙,但在实际的攻城之中却是极为实用的。

  都不说演义中姜维诈退,关羽取汝南。

  正史之中,从春秋城濮之战,到明初李伯昇诓耿炳文,这招都是历久弥新的实用之计。

  脑中想到这些,刘麟望向对面的眼神更加闪烁。

  他如今不敢轻动,任何决策都需要思虑再三。

  无他,家底太薄了,根本不敢败,也不能败。

  只是现在的局势,却是在逼着他做选择!

  如果他放了刘曜回去,那他的命运就只能听天由命,祈祷成都守住了。

  因为如果成都守住,那还有转圜之机。

  但如果成都没能守住,那自己这路便是真正的孤军了,到时候怕是只能退回南中,守着南中那些没有开发完的荒地祈祷上苍再给个机会了。

  刘麟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决定,这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奈何他的身边,又没有当得起“谋主”一称的风华人物,每每遇到这种大事时,都只能靠他自己来思索决定。

  与刘麟的眉头紧蹙不同,陈安剃了剃牙缝里的肉丝,大喇喇地道:“要额说,就跟对面干!”

  “主公你是不知道,下面那些碎娃子不敢去问你,天天都来问额!问额到底什么时候跟对面干,哎哟,天天问天天问,把人木乱成马咧。”

  听到陈安的话语,刘麟不由的扫视向了城墙上的士卒。

  这些士卒见刘麟望向他们,纷纷挺胸抬头,眉飞色舞间尽是热切和战意。

  “士气...可用啊。”

  刘麟喃喃一声扭回了头,望着远处不知是陷阱还是机会的刘曜营地,眼神渐渐坚定。

  “不管了!刘曜...必须死!”

  ...

  其实刘麟猜的不错,刘曜确实是想用佯输诈败之计。

  只是他佯输诈败的目的,并不是要埋伏刘麟。

  而是想以此为障眼法,尽快退回汉昌。

  前番数次交手下来,刘曜已然知道,对面的那个“刘阿普”绝非门外汉。

  虽然守城时多有慌乱,但那更多是经验不足,并非不通兵事之辈。

  须知有的计谋,是专门拿来诓骗门外汉的,而有的计谋,则是专门用来诓骗“门内”新雏的。

  刘曜之所以没有选择弃营而逃,是因为他担心被那支名为无当飞军的精锐骑兵咬住队尾,一路衔尾追杀。

  以宕渠城到汉昌城的距离,若是真的被咬住,能逃回去三分之一都是他刘曜福大命大了。

  因此刘曜的最终选择,是故意露个明显的破绽,让对面自己去发现,引诱对面自己去揣测,揣测营寨内是不是布下了埋伏,进而犹豫不敢出兵。如此一来,刘曜便平白得了充足的撤退时间。

  “大王这计妙啊,只要能把刘阿普吓住,以为我们是佯退,不敢出兵,我们就可以安然退回去了!”

  赵染激动地一拍掌心:“只要这些士卒能安全撤回汉昌,那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将米仓道牢牢握在手中了!”

  韩广面上的急色已经不见,同样对着面色苍白的刘曜恭维道:“大王此计真乃武侯在世,要是对面再谨慎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都撤回平州城了!”

  “莫要说这些,尽快收拾东西,对面那个刘阿普不可小觑,能骗住多久还不可知。”

  刘曜刚刚从昏迷中转醒,面色颇为憔悴。

  但他顾不上这些,对面那个刘阿普,必须要谨慎对待,不容大意!

  只是他再如何谨慎,再如何去揣度琢磨,他也没有想到过,刘麟对他的杀意,竟如此的纯粹!哪怕冒着身中埋伏的风险,都要致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