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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历史军事 > 红楼:从庶子开始的帝业

   bqgz.cc看着张文渊将银两放入怀中离开。

  贾瑜便迈步走向国子监。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琉璃牌坊,上刻“圜桥教泽”四字。牌坊后便是钉着金色门钉的朱红色大门——集贤门。门旁立着刻有“至此下马”的下马碑。这些无不彰显着此至高学府的威严。

  踏入庄严肃穆的大门,监内古树参天,虽叶已落,满枝积雪,却依旧能感到那书香墨韵。

  来往监生相互执礼,相交而过。

  贾瑜径直朝着率性堂走去,今日恰有博士讲授《孟子・尽心上》。

  此篇乃《孟子》七篇最后一篇,核心乃“尽心、知性、知天”,主要体现了孟子的性善论及治国思想,这亦是贾瑜觉得可能的考题。

  堂内,数十名监生正襟危坐,无论是豪门亦或者寒门,皆如此。贾瑜寻了自己的座位,坐下静听着博士的讲课。

  一堂课毕,已是午时。众监生纷纷收拾,准备前往膳食堂或食用自家奴仆送来的食盒。

  贾瑜也正欲前往膳食堂,却见一名青袍典簿快步走来,至他身前,躬身一礼道:

  “贾公子,祭酒大人在彝伦堂后轩备了便饭,请您过去一叙。”

  周遭监生闻言,呆怔在了原地,惊异的看着贾瑜。有些已知其拜师李祭酒的,倒未受影响。

  而有些不知情的,内心好奇,不知祭酒唤其何意。

  “有劳引路。”贾瑜还礼后,便随着典簿穿过重重殿宇廊庑,来到了彝伦堂后静一亭。

  此处便是国子监祭酒办公之所。

  与讲学堂的庄严不同,这里陈设雅致,颇为幽静,尽显文雅之气。

  李守中端坐于梨花木小圆桌旁,桌上摆着几样精致清淡的菜肴,显然不是膳食堂那大锅炒的伙食。

  “学生贾瑜,拜见老师。”贾瑜上前,执弟子礼道。

  李守中微微点头,面露些许笑意:

  “不必多礼,做吧。今日厨中做了些小菜,唤你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说,先吃吧。”

  “谢老师。”贾瑜没再推脱,坐于下手。

  李守中点了点头,便执银箸动了起来。见李守中未曾言语,贾瑜也不好开口,随着一同用食。

  无声的用着饭菜,过了一会,李守中放下手中银箸,接过侍子奉上的清茶,不经意的开口:

  “鹿鸣宴上,周侍郎的风采如何?”

  贾瑜放下银箸,端坐身形,回道:

  “周座师儒雅端容,自是风采逼人。对诸多学生亦是多有勉励,气度不凡。”

  李守中轻轻吹开茶沫,缓缓道:

  “承安兄确是风采夺人,身兼礼部右侍郎与翰林院学士之职,且为当朝内阁首辅高拱之徒。若得其指点,于仕途一道自是裨益良多。然,鹿鸣宴一事,你俩算是结下梁子,他虽拿我无可奈何,但对你确是有办法的。”

  他语气平和,却透露着深意。

  贾瑜瞬间明悟,李文轩之父乃户部侍郎李思远,其师乃礼部侍郎周承安,更是内阁首辅高拱的徒孙。

  如今自己得罪了李文轩和周承安,便是得罪了文官中最大的集团。

  他心中凛然,起身长揖:

  “多谢老师提点,只是学生愚钝,自诩未得罪过他们,为何会在鹿鸣宴如此相迫?”

  李守中看着他,淡淡道:

  “你当真不知?你姓贾,宁府子弟,开国武勋之后。”

  “高拱一脉,秉持朝政,主张强干弱枝,而这干,即是朝廷,亦指文官。而这枝,便是各地藩镇。你说这些个藩镇的总兵们,主要是哪一方的势力?”

  贾瑜虽知武勋之后会被文官针对,但那也是会试乃至殿试之后。全然没料到,竟然鹿鸣宴就开始了。

  他面色阴沉,本以为只是单纯个人冲突,或是不知何处得罪了某人,却没料到,竟是如此原因。那些个朝廷高官们,竟真有脸对着一个举子下手,真是高看他们的节操了。

  李守中没等贾瑜答话,继续道:

  “你们这些个盘根错节、与国同休的勋贵集团们,掌着举国的军队,而又效忠于太上皇。即便近日来,有所衰败,但依旧是庞然大物,若让你插手官场,那数不尽的武勋子弟,将会涌入文官之列。”

  “在他们看来,勋贵子弟承袭祖荫,安享富贵便罢了。如今你贾瑜,偏要挤进这科举正途,与他们争那入阁拜相之机会,你觉得他们会应允吗?”

  李守中轻抿了口茶,看着怔在原地的贾瑜,继续道:

  “就拿你们贾家来说吧,你父亲贾敬亦是进士及第,可结果呢,还不是遁入道门。就说政兄,以你贾家之势难道仅仅止步于工部员外郎吗?”

  “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所走的路,注定要比旁人艰难。高阁老他们不会给你公平竞争的机会。何去何从,你需自己想清楚。”

  贾敬的出家、贾政的仕途。这些在前世众专家口中亦是个谜,贾瑜亦曾疑惑过,却并未深思此事。

  如今被李守中点破,瞬间便串联了起来。这便是文官集团对于武勋子弟的打压!

  与此同时,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从他脑海中涌起,让他瞬间冷汗直流。

  当今圣上,又怎能允许武勋子弟在掌握军权的情况下,再身居朝廷高位、掌控朝政呢?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一个集团既掌握刀把子,又掌握笔杆子!如若文武一体,那皇权又该如何自处!

  贾瑜冒出了一身冷汗,内衫都被浸湿。

  他选的这条路上,不仅仅要面对文官的打压,甚至可能要面对最高权力的制衡!

  李守中见贾瑜面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便已知晓,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已然想通了最关键一层。

  他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坐着喝着茶。

  这一步,关乎心志,关乎一生,需由贾瑜自己迈过去。

  是知难而退,当一名普通官员,亦或是迎难而上,在这死局中,寻找那遁去的路。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点流逝。

  迷茫、不甘、愤怒种种情绪环绕内心。

  片刻后,贾瑜内心的种种情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以及那坚定的眼神。

  他站至李守中身前,深深一揖到底,郑重道:

  “学生多谢老师指点之恩。”

  他直起身,眼神坚定:

  “学生心意已决。这条路,即便是万丈深渊,学生也走定了!不仅要走,还要走的稳,走的正,走的他们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