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qgz.cc高翔放下手机,双手搭成尖塔,抵在下颌沉默。
他正在严肃地思考人生。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手机里传出方垚的声音:“主任,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高翔开始反思。
以前还说大家不花钱,经费花不完,这都是错的!
我错了!
我错得太离谱了!
方垚这小子一点都不省钱!
高翔拿起手机:“你先别问这个想法怎么样,你现在在哪?你从哪看的虎鲸?
“让你出去找动物,你特么就进海里了??”
要不要这么浪?!
方垚会带回来的都是无主动物,无主动物,很明显就是野外的。
野生虎鲸只有海里有。
“啊,对啊。”方垚的理由很充分,振振有词,“您看啊,咱家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有了,现在缺水里游的。动物园看了,长江里我跑了,都不行,我当然顺路去海里找找。”
他站在租下的游艇上,一手叉腰,喟叹:“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谁知道啊,我一到这边、呃、我也不知道这在哪,反正我是从入海口出发,往北到黄海。
“看到不少鱼,都太憨了。还有海豹,但也憨,后来就看见两头虎鲸过来,要吃海豹。
“一头是老大,一头是憨憨。”
方垚一本正经,道:“这头老大说,它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高翔头疼:“你先和它沟通一下吧,这水族馆真不是我们想建就能建的,要养的还是虎鲸……我也得和上面沟通一下……”
他都不知道这个经费申请报告到时候应该怎么写。
审批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麻了。
“好诶!主任你最好了!”
“滚。”
高翔冷酷无情地挂断电话。
方垚笑哈哈,收起手机,对游艇外的虎鲸老大用能力说:“放心吧,我们这边肯定能有一个给你养老的地方,可是,你要等一段时间。因为我们要建造。”
『我可以等。』
“你就不担心我骗你啊?说不定我走了就不会再来了。”
『你骗我也没关系。只不过是我继续从前的生活而已。』
“我没骗你。”
『我也这样想。』
“但等你的住处建好了,我应该怎么告诉你?”
这倒是个重要问题,他们一时有些沉默。
『……让我想想。』
……
郑行弈练习热身。
其他人在检查核心薄膜沉积设备,还有微量块体的合金合成设备,用来制备合金靶材或者研究材料本征性质。
郑行弈觉得热身得差不多,精神向外覆盖,没有影响材料,而是发现一个问题,道:
“白工,你们这个样品里面就有不一样的东西。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整体,但是它里面像掺了很多小沙子。”
大部分单个的物品在他的感知中就是整体,即便是拼合而成的机械造物,他率先感受到的也是一个整体。
之后再仔细蔓延,才会聚焦,从缝隙中分离感知零部件。
像这种熔炼的合金,就该是一体的。
现在却不同。
白少华没想到还有这个发现,点头道:“这应该就是我们失败的原因,你说的像沙子一样的东西很可能是我们掺杂的变体元素。”
郑行弈直接把样品中的“沙子”全都和周围金属基底融合完毕,说:“我弄好了,先试试这个东西好不好用吧。”
竟来得如此轻易,听到话语的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片小小的样品。
不是说做不到吗?这怎么就做到了,差别在哪?
“快点试试。”白少华道。
他们忙不迭行动起来。
郑行弈安静地看着他们忙碌,伸手摸了下没来得及染黑的头发,有点干了。
“白工!电信号转换两轮的保真度大于98%,自持传导效率的每秒衰减速度小于0.1%,虽然这个配比没达到长距离通信的使用目标,但比之前好太多了!”
“太好了!我们可以进行高浓度的干扰测试了!”
他们的项目也需要陈威搓过滤器,建造隔离的实验室。
而且是十分需要。
为的是在里面模拟未来对应能量浓度提升的环境,并测试新的通讯设备在该环境中的稳定性。
他们的项目就是为了未来才成立的。
只不过之前一直不能进行到这个阶段。
连当前环境中的基础稳定性都无法通过,根本就不用考虑极端的实验环境。
白少华眼睛亮了,亢奋得与之前判若两人,一把抓住郑行弈:“我们一起来探索新配比吧!”
这是我们项目组的大宝贝啊!
郑行弈想到那好几车材料,有点头疼,说:“您冷静,先把大家现在需要的东西造好……”
“你说的对!”
……
施工队的活干起来了。
据说要建水族馆。
还好探测中心本来就在偏僻的郊区,周围空地多。
另一个施工队的活也干起来了。
建的是隔离实验室。
何必清道:“黑头。”
话音刚落,黑头“唰”的出现在她身边。
“感觉怎么样?”何必清问。
“还可以。”
“很好,我们继续。”
一人一狗往两个方向跑,分开。
何必清最近在和它练习互相传送。
已经解锁的新技能,当然要努力练到炉火纯青。
但这很耗蓝条。
近距离还好,距离拉开十几公里,传送几次,就能把她的精力干崩。
因此每天用在这方面的训练时间也不多。
等到她差不多耗尽体力,停下,才牵着黑头往单位走,路上顺便买了两个烤地瓜。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摊主要在偏僻的荒郊野岭摆摊卖烤地瓜,但遇都遇到了,不买对不起这段缘。
找条安静的小路,她坐在田埂上,开吃,一人一狗,各分一个。
何必清说:“实验室应该要建的差不多了,你这几天可能就要去觉醒了,不要害怕。”
“我没有害怕。”
“我担心你会有心理阴影。”
“我不会有阴影。”黑头试探舔它的红薯,被烫到,抖了一下,把塑料袋往外推推,坐直,“……我本来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
黑头觉得地瓜太烫了,决定等会再吃,坐好,说:“我当然是故意的。我才不会相信一个骗子。但他们的做法很过分。所以我一定要跟着他们走才行。”
它看向何必清:“他们害了我,我们就有了进攻的理由,他们就不能存在了。”
“……不愧是何家的狗子。”何必清一时无言,而后使劲敲一下它脑瓜,“你就不想想我会担心成什么样吗?万一你真的出事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黑头贴贴她的胳膊,“如果我真的出事了,我会很愧疚,我连累了你,我还让你伤心了。”
“但是,大家也会很愤怒,所以一定能把坏人从上到下连根拔起。所以,这是值得的。”
即便我是代价。
但这是它权衡过的,可以接受的代价。
何必清扪心自问,应该没教过黑头这种想法。
尽管她心里认同这样的观念,但她也清楚,她能接受的是牺牲自己,却不希望看到黑头学走这一部分。
她怀疑是自己的某些糟糕倾向,在生活中对它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何必清道:“你说得对……这是值得的。”
黑头刚要骄傲摇起尾巴。
“但你以后不许这么做!”何必清超级严肃。
“为什么?”耳朵尾巴蔫哒哒的了。
“这是错的!没有谁应该牺牲。”
“哼。你坏。”黑头不理她,低头吃地瓜。
何必清难以置信:“我怎么坏了,我是在担心你啊。”
黑头:“哼。”
它埋头吃吃吃,还扭了一下,以背示人,表达抗议。
何必清头疼。
这是迟来的叛逆期吗?这怎么搞。
问题很严肃,她像一个沉思者,不得不开始深沉地吃烤地瓜。